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藝評


開拓當下的對話
劉建華
at 12:04pm on 9th December 2008


十一月間最使我觸動的,不是那個展覽,而是自治八樓(學聯社會運動資源中心)及影行者合辦的第六屆香港社會運動電影節。在不同地點播放的十多齣片、廿多場次,我僅看了其中五場,卻已受益匪淺。

記得曾碰巧得悉,亞洲藝術文獻庫就因把本地一社運電影組織定位於藝術領域以外,相關資料不予收錄。然而,像八樓或影行者等的搞作,一如好戲量事件、淫審條例諮詢等,實沒理被排在我們藝圈的視野之外。相反,我覺得社運電影節比眾多所謂「視藝」活動更能向大眾提出挑戰、讓人們開寬眼界,而在回應社會的能力上,也很值得藝圈去思考、增進溝通,甚更嚴重地說,借以好好自我檢討。(幸而,今屆電影節,據悉,還是得到丁點兒藝發局的印刷資助。)

其實在香港,在那一個所謂藝術的空間,可以讓你如社運電影節般,看到歐寧導演、聯同曹斐剪片的《煤市街》?北京奧運前落成的行人大街,在大眾媒體上看到了,但背後改道的迫遷故事呢?《煤市街》作為更大的一個(由國外文化機構委約的)「大欄柵」計劃一個部份同時,也可說是中國維權運動的一個部份,或至少,一個側影。近年大家常說中港融合,也談論中國當代藝術,但幾乎全面傾向市場化的認識,我們所能經驗的,僅是曹斐走紅現象的那一面?

在中大露天廣場看《煤市街》那晚,就意外發現現駐北京的導演願意抽空出席演後討論會,當日還躲了起來煲電影節的選片!這些交流的意欲和行動,同又實值無甚認真討論交流的藝圈汗顏。可惜的是,雖然今屆我所出席的每場次都見到出乎意料多的觀眾,但就中大當晚討論會所見,對比本地人,似乎仍還是中國來港的大學生們,比較珍惜這次「認中關社」的機會。

記得在早前一次自治八樓播片而歐寧也在的對談場合上,梁文道就批評過香港錄像藝術界無甚拍攝社會性記錄片的風氣。幸而每屆的社運電影節,總少不了針對本地事件與議題的記錄片式作品。如今屆黃衍仁的《好聲行》,既走訪了些街頭賣唱歌手,娓出不同個體的生涯故事,點出我城連街頭獻唱和行乞也不分的法規文化,也道出了社運事件中所謂「人民集擊」的齊眾敲擊的箇中妙理。

同也是八樓成員剪輯的《天星鐘聲》與《人在皇后》,貼近行動前線參與者的角度,在難以割愛的凌亂中,呈視著率性的能量。反觀到日本參與反G8的「洞爺七犬」成員,在「洞爺外傳」之《祝君安好》及《僵局盡處》中,則嘗試一種集報導、分享、交流、審思的錄像進路,讓人嗅出獨立媒體所重視的「民間記者」概念。

事實上,《煤市街》中的原始素材,都是因歐寧把攝錄機借予了當中的釘子戶主人翁張金利才而出現。錄像在此,成了民間百姓抗爭與維權的一種工具。在鏡頭前,工具又使抗爭變得更具表演性格,而鏡頭的此番存在和介入,又最終望會推動民間媒體的普及發展。

談到鏡頭的介入,本來不得不提今屆社運電影節的重頭戲--獲建士(Peter Watkins)那片長345分鐘的《巴黎公社,一八七一》,而又一次,這個13 Productions、Arte跟Le Musée d'Orsay於2000年的製作,又是得靠社會運動電影節而在本地牽釋出大小的迥響。無論從電影內,從電影外看,《巴黎公社,一八七一》都是政治藝術上一場重要的實驗,可惜這裡沒有篇幅詳談。但從社運電影節本身在安排上,我們也可以見到類同對信念有所堅持的實踐。如此片的放映權,就是香港主辦者與臺灣苦勞網等合作,以配上中文字幕作為與導演作勞動成果上的交換而來,而播片又總是連同討論會,即使是六句鐘、播上五六趟也不例外。

當巴黎公社為何失敗的歷史政治懸案,出現在近年成為「自治」的八樓所合辦的社運電影節,其實未嘗不正是一種導演有意激活的歷史與當下的對話。而作為觀眾,我們每人又究竟願意為了社會的「改變」走多遠?付出多少?

第六屆香港社會運動電影節
The 6th Hong Kong Social Movement Film Festival
http://www.smrc8a.org/smff/main.htm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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